江 湖
江湖在人间,自有险恶处。
清晨,你闻鸡起舞,剑气划破千秋雾气。待到日上三杆,你还在挥剑洒汗。午后短暂的休息,你与三五棋友纵横棋盘。你目光如炬,棋子在你手中,如剑一样,刹那间挥向江湖。对手非等闲之辈,剑来戟挡,都是经过岁月精炼的兵器,一把削铁如泥,一把化力于绵绵。几番博弈、几轮厮杀,黑白中,胜负已分。转眼,已是黄昏,对着晚霞,你盘腿而坐,静思白日的种种。得与失,都散化在那最高深的内功心法里。
三月初三,她提一竹篮,满眼尽如这翠绿。五月初五,她还在田野间采摘粽叶。八月十五夜,月圆如镜,她掬一捧清水,静对镜中人。她心清如水,面带从容,月里等待嫦娥,也不如她的淡然。又到除夕,她细备水酒,静看族人进出祠堂。炮竹的轰隆声,似她内心想呼喊的声音;烟火的灿烂时,如她火红在寒冬里的那一颗心。动与静,不过是光阴之箭射开了心湖。
在她家门口,车水马龙,那天为了避开迎亲的队伍,她绕了一条街,经过你下马的驿站。马壮实的前蹄在你的“吁”声轻轻扬起,柔顺的毛色,闪闪在阳光中。你手一握马鞍,左脚一踏,右脚轻轻落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把眉一挑,将缰绳抛给酒保。她透过你那青瓷色的长衫里,突然间看不见阳光,一阵窒息的眩晕中,你已来到她跟前。她是谁?你的眼中闪过江湖中所有的面孔,没有和一张对得上号。你的惘然间,她突然抿嘴一笑。她轻抬秀袖掩面时,你心里满是温柔。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你忘记了身在江湖,她也记不起是在人间。
如果江湖有青春,那么你正和江湖当年。青春的你血气方刚,青春的江湖多战事,从中原到大漠,你的身影和剑影同行。
如果岁月一如既往,青春的她微笑在光阴里。岁月多苍桑,光阴却似箭。从除夕到腊八,她是春红中的一缕白,是冬天雪地里的一点红。
你对她说:既不能长相厮守,那就相忘于江湖!
她对你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隔着光阴,你和她在时光的两岸。你衣袂随风飘在年轮的车辙里,她目光温柔如水流向岁月长河中。
[ 本帖最后由 剑飞心舞 于 2009-5-21 09:02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