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黄太狼

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就这样一丝一丝地飘着，潮湿的云烟笼罩着周围的山岗。又是清明时节了，我静静地伫立在你的墓前，默然无语，潸然泪下。三年前在你墓前栽下两丛你喜欢的杜鹃花现在已经绽放出一片灿烂。燕，你看见了吗？春风拂过，花丛轻轻地摇曳，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 认识你，缘起于那场篝火晚会，那天晚上的月光似乎很皎洁，春天的邕江河畔一片温馨。当清纯又不失大度的你在向大伙作自我介绍时，你的笑靥在火光的照映下竟灿若花颜。许久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学三年多来那么多亮丽的女孩子总敲不开我的心扉，就是因为冥冥中的缘分已经注定了你啊！于是，我很快就铭记住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一生的名字：燕，是隔壁师范学校的毕业班学生。 接下来的日子因你而美丽。常常，常常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你我沿着那条幽静的校园小径畅谈着某次精彩的文艺演出，评论着巴尔扎克的《高老头》……，也常常一起坐在芳草青青的邕江边，什么也不说，看着江面上船来船往。燕，那份默契，现在回想起来仍让我欣慰又伤感不已。 美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毕业的抉择使你分到了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而我则留了校。七月的站台，所有留连不舍的握手、欲言又止的双眸以及转身而下的泪水都随着列车的远去而成为永远的回忆。燕，你那飘飘的衣袂不只带走了煦风，也带走了整个春天和夏天。而你那多么幽怨又依依难舍的最后一眼至今仍让我记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把你留下来。 别后的日子，传统的鸿雁传情成了你我唯一的联系方式。你在信里说，山里的孩子很听话，有孩子们相伴也就不寂寞了；还说有一天晚上去家访竟敢一个人翻过几座山回到学校呢，自己变得大胆多了，希望我不要担心。燕，别安慰我了，我能不担心么？我只能用诚挚的手，拨动心中的琴弦，让牵挂和祝福轻轻地环绕在你的周围，伴随着你永远的行程。那时，总是悄悄地把收到你来信时的心情收拾起来，留至深夜慢慢回味，再和你谈谈近期的工作和心绪。并常常，常常在夜晚，在周围灯火渐次熄灭之后，独自遥望，遥望你的方向，想你是否像我一样亮着一窗灯光，想你的纤影是否正在思念或写下终生挚爱的文字。 经过了一番艰难周折和奔波，一年后，我终于拿到了到你山区小镇工作的调动介绍信。当我万般激动地来到你所在的学校想给你一个惊喜时，却什么也想不到，想不到我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了。后来，孩子们告诉我，三天前，你为了抢救一个落水的学生而被山洪卷走了……我人便呆在那里，仿佛，仿佛时间一下子停顿了，世界一下子空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燕，我来了，可为什么你走得那么匆匆？连我一句简单的送行祝辞都来不及带上，你曾答应过我，等我用最古老的方式迎你走进我家门槛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总淋不断那些挥之不去的思念和酸楚。燕，在宁静的天堂里你不寂寞吧？你是从来离不开孩子们的！瞧，孩子们和村民们沿着小路冒雨上来看你了。细雨如烟，佳期如梦，燕，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等到来生，会有来生的，那时我们会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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