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申弓 于 2020-6-27 11:05 编辑
花生,在我们家乡叫番豆,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农作物了。做小孩的时候,假如哪天能从父母的手上接到一把花生,便是幸福得不得了。记得每年春节过后,生产队就会将花生种分给各家各户去剥,然后按斤数的比例回收花生米。每次上交之后,都会有少量的次米留下,那是一些经过挑选,破损的,或瘪了的,或变质的,总之是种下地里不会发芽的,即使是这样,我们得到它,就像是得到了最上好的食物,装有衣兜里,上学或是看电影,一颗颗地掏出来,慢慢地嚼,那种记忆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尤其到了花生收获的时节,更是我们的乐园。虽然收花生是在六月,在太阳的暴晒下进行,我们跟着大人下地,先是将地里的花生苗猛拔一气,集中到一堆,再撑起一把黑布伞,拿只箩筐,将那些长在根部的花生果一个个一把把地摘也来。大人们有任务,一天要收获多少,当小孩就快活,没有硬任务,那新收的鲜花生任由你吃,从花生苗上摘下来,两手一搓,或者只抖一下,将一些泥末抖掉,大拇指一掰,塞到嘴里,直嚼得嘴角汩汩地流出了白浆,那个爽,那个满足,够一辈子的记忆。
走出社会,到城里打拼,自然与这收花生隔绝了多年。这此年,花生的概念,就只是一些从市场上购来的干花生,放嘴里一嚼,虽然也香,但却是硬崩崩的,没有了那儿时的美好。收获时节,偶尔也会遇上有人出卖鲜花生,即刚从地里收成的,每每遇上,我都会购买,回来洗干净,慢慢地吃。 今年可特别,居然有人送了过来 。昨天一大早,一位农村阿姨送来了半担,带苗带果的,丢下了便走。到我追出来时,只看见她的一个背景,却连个谢字也不能表达。后来向夫人了解,原来是她的一位舞友,据说家里种了很多,也许是人手不够,连摘也来不及,只好连苗一起送过来。还说不好意思。
殊不知这样对我是正中下怀。多年没有体会过收花生的经历了,这一堆花生让我过了把瘾。我搬来了风扇,筲箕,凳子,坐在门口,一蔸蔸地摘了起来。这花生十分杏,每一颗都够老够硬,边摘边忍不住剥了个纳入口中,咔咔地嚼了起来,一股久违了的记忆便又回到了脑海里。我还特地选了几蔸果实比较密集的,砍掉上面的花生苗,只留下根部,带着一串串的花生果,用绳子串上吊起来,这叫花生蔸,当年母亲在世时,每年都要这样整一批,挂要房间的横梁上,看着舒服,闻着芳香,吃得也方便。
这也让我想起了许地山先生的散文《落花生》,许老先生也许是有着深深的乡村情结的,居然将种花生,收花生,尝花生写得如此的细腻逼真,尤其最后的议花生,写出了人生的真谛。是的,花生不求虚名、默默奉献的品格,让人从中懂得“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面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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